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毛氏文化篇——第三章

时间:2019-09-07 16:33     来源:未知    作者:毛国杰、赵光岭

第三章 原阳毛名人
 
毛姓自姬郑封国到今天已3000余年,繁衍120余代。既然原阳是毛姓姓氏的发源地,那么,原阳都有哪些毛姓历史名人呢?
 
第一节  名人名录
 
毛遂:战国时阳武人,为赵国平原君门下食客。公元前257年,秦围赵都邯郸,毛遂自荐前往,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楚王发兵救赵,遂解邯郸之围。如今在原阳县师寨镇的路庄村,尚有毛遂墓、毛遂庙等文物古迹,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。
毛弘:东汉河南阳武人,字大雅。善书法,献帝时(190—220)为郎中,教于秘书。服膺梁鹄,精研八分,自成一家。兼善古文、隶书、章草。
毛宝:见前“江南毛氏始祖毛宝”。
毛穆之:字宪祖,是毛宝的长子,第五十三代。果断坚毅,有其父风范,袭父爵州陵侯,后又被穆帝徙封为建安侯,官至右将军、益州刺史,死后被追赠为中将军,谥号“烈”。
毛珍:毛穆之长子,第五十四代。继毛穆之爵位,官至天门太守。
毛璩:字叔连,系毛宝之孙,毛穆之次子。曾任益州刺史、征虏将军。因桓玄篡位,杀桓玄有功,被晋安帝司马德文进封为征西将军,加散骑常侍,督都益、梁、秦、凉、宁五州军事,行宜都、宁蜀太守。405年,桓振攻陷江陵,毛璩率军东出伐振,因蜀人不乐东征,军中反叛,毛璩及其弟毛瑾、毛瑗和子侄二十余口被杀。毛璩死后,皇帝念及毛璩伐桓玄之功,皆赠先所授官,追封毛璩为归乡公,食邑一千五百户。
毛球:毛穆之之子,毛璩之弟,官梓潼太守。与其父讨伐苻坚。
毛璠:毛穆之之子,毛璩之弟,官宁州刺史,死于任上。
毛瑾:毛穆之之子,毛璩之弟,官西夷校尉,持节,监梁、秦二州军事,征虏将军,梁、秦二州刺史,略阳、武都太守。与毛璩率军东出伐振,同死于蜀。
毛瑗:毛穆之之子,毛璩之弟,官蜀郡太守,辅国将军、宁州刺史。与毛璩率军东出伐振,同死于蜀。
毛安之:字仲祖,毛宝次子。勇武干练而有才能,累迁抚军将军、魏郡太守,深受简文帝司马昱宠信,食宿宫中,被拜为游击将军,负责京城的保卫工作。孝武帝司马曜即位后,因护驾有功,迁右卫将军,官至将作大将,卒于官,赐爵平都子,追赠光禄勋。
毛潭:毛安之长子,第五十四代。继毛安之爵位,官至江夏相。
毛泰:毛泰(?—402),毛安之之子,历任太傅从事中郎、后军谘议参军,冠军将军,堂邑、太山两郡太守等职。曾因戏言与司马元显有隙。后司马元显为桓玄所败,桓玄使毛泰收元显而辱之,被流放到广州。义熙初年,得以返回,官至宜都太守。
毛邃:毛安之之子,游击将军,为恒玄所杀。
毛遁:毛安之之子,太傅主簿,为恒玄所杀。
毛弘之:毛璩之子,第五十五代。继毛璩之爵位。
毛祐之:毛球之孙,第五十六代。因斩杀桓玄之功,封夷道县侯。
毛修之:毛修之(375—446),字敬之,荥阳阳武人,东晋辅国将军、豫州刺史毛宝曾孙,右将军、宣城内史毛穆之之孙,征虏将军、二州刺史毛瑾之子。初为东晋将领,多次担任清贵显要之职,历任右卫将军、安西司马,曾随刘裕消灭后秦。先后被夏国北魏所俘,最终成为北魏将领,官居魏国尚书、光禄大夫、太官令,被赐爵南郡公。毛修之是一个传奇人物,在中国的二十四部正史中,就有《晋书》《南史》《北史》《宋书》《魏书》五部正史为他一人立传,可谓中国一绝。
毛法仁:毛法仁(?—465),北魏荥阳阳武人,第五十七代。毛修之之子。文成帝初为金部尚书,袭爵。后转殿中尚书,加散骑常侍。法仁言声壮大,军旅田狩,呼喊之声振于山谷。卒谥威。
毛猛虎:北魏荥阳阳武人,第五十八代。毛法仁长子。文成帝太安中,为东宫主书,转中书舍人。袭爵为散骑常侍。献文帝皇兴中从攻柔然,孝文帝太和初(478前后)卒。谥康。
毛惠远:荥阳阳武人,第六十代。善于画马。在当时,他的名声很大,与善于画妇人的刘填并称第一。毛惠远师从大画家顾恺之,得其精髓,且有独到之处。据《历代名画记》《古画品》《图绘宝鉴》《贞观公私画史》等记载,其《酒客图》《赭白马图》《骑马变势图》《刀戟图》《中朝名士图》《七贤藤纸图》《叶公好龙图》传于世,所画逸笔纵横,遒劲韵雅,超脱绝伦。
毛惠素:毛惠素(?—486)),南朝齐荥阳阳武人。仕齐为少府卿。性至孝,母死服除后,每月初一、十五向室悲泣,终身如此。有吏才。齐武帝令他买碧青颜料以供御画用,有人告状说他从中贪污。皇上诏有司评核,有司上奏说他买碧青颜料贵了,帝令杀之。死后家徒四壁,武帝知其无罪,甚悔。
毛惠秀:毛惠远之弟,善画佛道人物。他以兄为师,但在遒劲方面略逊一筹。永明年间(483 —493)待诏秘甲。永明末年,武帝意北伐,下旨令他画汉武北伐图。图成,齐武帝备加称赞并十分珍惜,将它置于琅邪城射堂壁上,每每游幸之余要停下来仔细观看,因此毛惠秀名声震于天下。毛惠秀之画确实不同凡响,是我国历史上的一流画家,从流传下来的名画《释迦十弟子图》《胡僧图》《剡中溪谷村墟图》《并除图》可见其画技的高超,有的为《历代名画》《画史》记载和评说。
毛德祖:毛德祖(365—429),南朝荥阳阳武人,毛宝宗人。有武干,荆州刺史刘道规以为建武将军,始平、涪陵太守。从讨卢循、徐道覆,后为刘裕太尉参军。刘裕北伐,所在克捷。历官秦州刺史,天水、河东、荥阳、京兆太守,督九郡军事。入宋,论前后功,进号冠军将军,赐爵灌阳县男,督司、雍、并三州军事,司州刺史,守武牢。后与魏战,死于阵。
毛嶷:毛德祖之弟,有志气节概,死于卢循之难。
毛辩:毛嶷之弟,有志气节概,死于鲁宗之之战。
毛喜:毛喜(516—587),字伯武,荥阳阳武人。第六十三代。毛喜少好学,善草隶。祖父、父亲都在梁朝为官。毛喜起家于梁朝西昌侯的参军。陈朝建立后,毛喜历事武帝陈霸先、文帝陈蒨、废帝陈伯宗、宣帝陈顼、后主陈叔宝五代帝王,因策立宣帝功高,被封为东昌县侯,先后任给事黄门侍郎、中书舍人、右卫将军、明威将军、宣远将军、御史中丞、散骑常侍、五兵尚书、吏部尚书、侍中(行使宰相职权)等职。陈后主时,被贬为永嘉内史、南安内史,后征为光禄大夫,领左骁将军。宣帝委政毛喜十余年,毛喜勤心纳忠,多次直陈谏言,均被宣帝采纳,使陈朝达到鼎盛时期。
毛俦:俦公,字寿山、号慎斋,俗称毛大参,河南荥阳阳武人,第六十六代。公元6ll年生,唐贞观二年(628)进士,授宏文馆校书郎,任湖南岳州太守,后升任江南道大使加参知政事,显庆二年(657)赐金紫光碌大夫,被尊为江西钱州一世祖。毛俦公娶邢氏生有六子:长子毛竦、次子毛简、三子毛雅、四子毛硅、五子毛富、幼子毛宣。
毛文通:字知运,唐代荥阳阳武人,毛喜后裔,不仕归乡。第六十八代。  
毛志:第八十五代。明天顺八年进士,授吏科给事中,天性中直,不避权贵,能言人之所不能,其直声勤天下,祀乡贤。
 
 
第二节  史料记载
 
毛遂
史记》卷七十六·平原君虞卿列传第十六并译文
 
秦之围邯郸,赵使平原君求救,合从于楚,约与食客门下有勇力文武备具者二十人偕。平原君曰:“使文能取胜,则善矣。文不能取胜,则歃血于华屋之下,必得定从而还。士不外索,取于食客门下足矣。”得十九人,余无可取者,无以满二十人。门下有毛遂者,前,自赞于平原君曰:“遂闻君将合从于楚,约与食客门下二十人偕,不外索。今少一人,愿君即以遂备员而行矣。”平原君曰:“先生处胜之门下几年于此矣?”毛遂曰:“三年于此矣。”平原君曰:“夫贤士之处世也,譬若锥之处囊中,其末立见。今先生处胜之门下三年于此矣,左右未有所称诵,胜未有所闻,是先生无所有也。先生不能,先生留。”毛遂曰:“臣乃今日请处囊中耳。使遂蚤得处囊中,乃颖脱而出,非特其末见而已。”平原君竟与毛遂偕。十九人相与目笑之而未废也。
  毛遂比至楚,与十九人论议,十九人皆服。平原君与楚合从,言其利害,日出而言之,日中不决。十九人谓毛遂曰:“先生上。”毛遂按剑历阶而上,谓平原君曰:“从之利害,两言而决耳。今日出而言从,日中不决,何也?”楚王谓平原君曰:“客何为者也?”平原君曰:“是胜之舍人也。”楚王叱曰:“胡不下!吾乃与而君言,汝何为者也!”毛遂按剑而前曰:“王之所以叱遂者,以楚国之众也。今十步之内,王不得恃楚国之众也,王之命县于遂手。吾君在前,叱者何也?且遂闻汤以七十里之地王天下,文王以百里之壤而臣诸侯,岂其士卒众多哉,诚能据其势而奋其威。今楚地方五千里,持戟百万,此霸王之资也。以楚之强,天下弗能当。白起,小竖子耳,率数万之众,兴师以与楚战,一战而举鄢郢,再战而烧夷陵,三战而辱王之先人。此百世之怨而赵之所羞,而王弗知恶焉。合从者为楚,非为赵也。吾君在前,叱者何也?”楚王曰:“唯唯,诚若先生之言,谨奉社稷而以从。”毛遂曰:“从定乎?”楚王曰:“定矣。”毛遂谓楚王之左右曰:“取鸡狗马之血来。”毛遂奉铜槃而跪进之楚王曰:“王当歃血而定从,次者吾君,次者遂。”遂定从于殿上。毛遂左手持槃血而右手招十九人曰:“公相与歃此血于堂下。公等录录,所谓因人成事者也。”
  平原君已定从而归,归至于赵,曰:“胜不敢复相士。胜相士多者千人,寡者百数,自以为不失天下之士,今乃于毛先生而失之也。毛先生一至楚,而使赵重于九鼎大吕。毛先生以三寸之舌,强于百万之师。胜不敢复相士。”遂以为上客。
 
译文
秦国围攻邯郸时,赵王曾派平原君去求援,当时拟推楚国为盟主,订立合纵盟约联兵抗秦,平原君约定跟门下有勇有谋文武兼备的食客二十人一同前往楚国。平原君说:“假使能通过客气的谈判取得成功,那就最好了。如果谈判不能取得成功,那么也要挟制楚王在大庭广众之下把盟约确定下来,一定要确定了合纵盟约才回国。同去的文武之士不必到外面去寻找,从我门下的食客中选取就足够了。”结果选得十九人,剩下的人没有可再挑选的了,竟没办法凑满二十人。这时门下食客中有个叫毛遂的人,径自走到前面来,向平原君自我推荐说:“我听说您要到楚国去,让楚国作盟主订下合纵盟约,并且约定与门下食客二十人一同去,人员不到外面寻找。现在还少一个人,希望您就拿我充个数一起去吧。”平原君问道:“先生寄附在我的门下到现在有几年啦?”毛遂回答道:“到现在整整三年了。”平原君说:“有才能的贤士生活在世上,就如同锥子放在口袋里,它的锋尖立即就会显露出来。如今先生寄附在我的门下到现在已三年了,我的左右近臣们从没有称赞推荐过你,我也从来没听说过你,这是先生没有什么专长啊。先生不能去,先生留下来。”毛遂说:“我就算是今天请求放在口袋里吧。假使我早就被放在口袋里,是会整个锥锋都脱露出来的,不只是露出一点锋尖就罢了的。”平原君终于同意让毛遂一同去。那十九个人互相使眼色示意,暗暗嘲笑毛遂,只是没有发出声音来。
    等到毛遂到达楚国,跟那十九个人谈论、争议天下局势,十九个人个个佩服他。平原君与楚王谈判订立合纵盟约的事,再三陈述利害关系,从早晨就谈判,直到中午还没决定下来,那十九个人就鼓动毛遂说:“先生登堂。”于是毛遂紧握剑柄,一路小跑地登阶到了殿堂上,便对平原君说:“谈合纵不是‘利’就是‘害’,只两句话罢了。现在从早晨就谈合纵,到了中午还决定不下来,是什么缘故?”楚王见毛遂登上堂来就对平原君说:“这个人是干什么的?”平原君回答说:“这是我的随从家臣。”楚王厉声呵叱道:“怎么还不给我下去!我是跟你的主人谈判,你来干什么!”毛遂紧握剑柄走向前去说:“大王敢呵叱我,不过是依仗楚国人多势众。现在我与你相距只有十步,十步之内大王是依仗不了楚国的人多势众的,大王的性命控制在我手中。我的主人就在面前,当着他的面你为什么这样呵叱我?况且我听说商汤曾凭着七十里方圆的地方统治了天下,周文王凭着百里大小的土地使天下诸侯臣服,难道是因为他们的士兵多吗,实际上是由于他们善于掌握形势而奋力发扬自己的威力。如今楚国领土纵横五千里,士兵百万,这是争王称霸所凭借的资本。凭着楚国如此强大,天下谁也不能挡住它的威势。秦国的白起,不过是个毛孩子罢了,他带着几万人的部队,发兵与楚国交战,第一战就攻克了鄢城郢都,第二战烧毁了夷陵,第三战便使大王的先祖受到极大凌辱。这是楚国百世不解的怨仇,连赵王都感羞耻,可是大王却不觉得羞愧。合纵盟约是为了楚国,不是为了赵国。我的主人就在面前,你为什么这样呵叱我?”听了毛遂这番数说,楚王立即改变了态度说:“是,是,的确像先生所说的那样,我一定竭尽全国的力量履行合纵盟约。”毛遂进一步逼问道:“合纵盟约算是确定了吗?”楚王回答说:“确定了。”于是毛遂用带着命令式的口吻对楚王的左右近臣说:“把鸡、狗、马的血取来。”毛遂双手捧着铜盘跪下把它进献到楚王面前说:“大王应先吮血以表示确定合纵盟约的诚意,下一个是我的主人,再下一个是我。”就这样,在楚国的殿堂上确定了合纵盟约。这时毛遂左手托起一盘血,右手招呼那十九个人说:“各位在堂下也一块儿吮盘中的血,各位虽然平庸,可也算完成了任务,这就是所说的依赖别人的力量来完成自己的任务吧。”
    平原君确定了合纵盟约便返回赵国,回到赵国后,说:“我不敢再观察识别人才了。我观察识别人才多说上千,少说几百,自认为不会遗漏天下的贤能之士,现在竟然把毛先生给漏下了。毛先生一到楚国,就使赵国的地位比九鼎大吕的传国之宝还尊贵。毛先生凭着他那一张能言善辩的嘴,竟比百万大军的威力还要强大。我不敢再观察识别人才了。”于是把毛遂尊为上等宾客。
 
毛宝及其后人共十九人

《晋书》卷八十一·列传第五十一并译文

 
毛宝,字硕真,荥阳阳武人也。王敦以为临湘令。敦卒,为温峤平南参军。苏峻作逆,峤将赴难,而征西将军陶侃怀疑不从。峤屡说不能回,更遣使顺侃意曰“仁公且守,仆宜先下。”遣信已二日,会宝别使还,闻之,说峤曰“凡举大事,当与天下共同,众克在和,不闻有异。假令可疑,犹当外示不觉,况自作疑耶。便宜急追信,改旧书,说必应俱征。若不及前信,宜更遣使。”峤意悟,即追信改书,侃果共征峻。宝领千人为峤前锋,俱次茄子浦。
初,峤以南军习水,峻军便步,欲以所长制之,宜令三军,有上岸者死。时苏峻送米万斛馈祖约,约遣司马桓抚等迎之。宝告其众曰“兵法,军令有所不从,岂可不上岸邪!”乃设变力战,悉获其米,虏杀万计,约用大饥。峤嘉其勋,上为庐江太守。
约遣祖焕、桓抚等欲袭湓口,陶侃将自击之,宝曰“义军恃公,公不可动,宝请讨之。”侃顾谓坐客曰“此年少言可用也。”乃使宝行。先是,桓宣背约,南屯马头山,为焕、抚所攻,求救于宝。宝众以宣本是约党,疑之。宣遣子戎重请,宝即随戎赴之。未至,而贼已与宣战。宝军悬兵少,器杖滥恶,大为焕、抚所破。宝中箭,贯髀彻鞍,使人蹋鞍拔箭,血流满靴,夜奔船所百余里,望星而行。到,先哭战亡将士,洗疮讫,夜还救宣。宝至宣营,而焕、抚亦退。宝进攻祖约,军次东关,破合肥,寻召归石头。
陶侃、温峤未能破贼,侃欲率众南还。宝谓峤曰:“下官能留之。”乃往说侃曰:“公本应领芜湖,为南北势援,前既已下,势不可还。且军政有进无退,非直整齐三军,示众必死而已,亦谓退无所据,终至灭亡。往者杜弢非不强盛,公竟灭之,何至于峻独不可破邪。贼亦畏死,非皆勇健,公可试与宝兵,使上岸断贼资粮,出其不意,使贼困蹙。若宝不立效,然后公去,人心不恨。”侃然之,加宝督护。宝烧峻句容、湖孰积聚,峻颇乏食,侃遂留不去。
峻既死,匡术以苑城降。侃使宝守南城,邓岳守西城。贼遣韩晃攻之,宝登城射杀数十人。晃问宝曰:“君是毛庐江邪!”宝曰:“是。”晃曰:“君名壮勇,何不出斗!”宝曰:“君若健将,何不入斗!”晃笑而退。贼平,封州陵县开国侯,千六百户。
庾亮西镇,请为辅国将军、江夏相,督随、义阳二郡,镇上明。又进南中郎。随亮讨郭默。默平,与亮司马王愆期尊救桓宣于章山,击贼将石遇,破之,进征虏将军。亮谋北伐,上疏解豫州,请以授宝。于是诏以宝监扬州之江西诸军事、豫州刺史,将军如故,与西阳太守樊峻以万人守邾城。石季龙恶之,乃遣其子鉴与其将夔安、李菟等五万人来寇,张狢渡二万骑攻邾城。宝求救于亮,亮以城固,不时遣军,城遂陷。宝、峻等率左右突围出,赴江死者六千人,宝亦溺死。亮哭之恸,因发疾,遂薨。
诏曰:“宝之倾败,宜在贬裁。然苏峻之难,致力王室。今咎其过,故不加赠,祭之可也。”其后公卿言宝有重勋,加死王事,不宜夺爵。升平三年,乃下诏复本封。
初,宝在武昌,军人有于市买得一白龟,长四五寸,养之渐大,放诸江中。邾城之败,养龟人被铠持刀,自投于水中,如觉堕一石上,视之,乃先所养白龟,长五六尺,送至东岸,遂得免焉。
宝二子:穆之、安之。
穆之字宪祖,小字武生,名犯王靖后讳,故行字,后又以桓温母名宪,乃更称小字。穆之果毅有父风,安西将军庾翼以为参军,袭爵州陵侯。翼等专威陕西,以子方之为建武将军,守襄阳。方之年少,翼选武将可信杖者为辅弼,乃以穆之为建武司马。俄而翼薨,大将于瓒、戴羲等作乱,穆之与安西长史江虨、司马朱焘等共平之。
桓温代翼,复取为参军。从温平蜀,以功赐次子都乡侯。寻除扬威将军、颍川太守,随温平洛,入关。温将旋师,以谢尚未至,留穆之以二千人卫山陵。升平初,迁督宁州诸军事、扬威将军、宁州刺史。以桓温封南郡,徙穆之为建安侯,复为温太尉参军,加冠军将军,以所募兵配之。温伐慕容暐,使穆之监凿钜野百余里,引汶会于济川。及温焚舟步归,使穆之督东燕四郡军事,领东燕太守,本官如故。袁真以寿阳叛,温将征之。穆之以冠军领淮南太守,守历阳。真平,余党分散,乃以穆之督扬州之江西军事,复领陈郡太守。俄而徙督扬州之义成,荆州五郡雍州之京兆军事,襄阳、义成、河南三郡太守,将军如故。寻进领梁州刺史。顷之,以疾解职,诏以冠军征还。
苻坚别将寇彭城,复以将军假节、监江北军事,镇广陵。迁右将军、宣城内史、假节,镇姑孰。穆之以为戍在近畿,无复军警,不宜加节,上疏辞让,许之。苻坚别将围襄阳,诏穆之就上明受桓冲节度。冲使穆之游军沔中。穆之始至,而朱序陷没,引军还郡。坚众又寇蜀汉,梁州刺史杨亮、益州刺史周仲孙奔退,冲使穆之督梁州之三郡军事、右将军、西蛮校尉、益州刺史、领建平太守、假节,戍巴郡。以子球为梓潼太守。穆之与球伐坚,至于巴西郡,以粮运乏少,退屯巴东,病卒。追赠中军将军,谥曰烈。子珍嗣,位至天门太守。珍弟璩、球、璠、瑾、瑗,璩最知名。
璩字叔琏。弱冠,右将军桓豁以为参军。寻遭父忧,服阕,为谢安卫将军参军,除尚书郎。安复请为参军,转安子琰征虏司马。淮肥之役,苻坚迸走,璩与田次之共蹑坚,至中阳,不及而归。迁宁朔将军、淮南太守。寻补镇北将军、谯王恬司马。海陵县界地名青蒲,四面湖泽,皆是菰葑,逃亡所聚,威令不能及。璩建议率千人讨人。时大旱,璩因放火,菰葑尽然,亡户窘迫,悉出诣璩自首,近有万户,皆以补兵,朝廷嘉之。转西中郎司马、龙骧将军、谯梁二郡内史。寻代郭铨为建威将军、益州刺史。
安帝初,进征虏将军。及桓玄篡位,遣使加璩散骑常侍、左将军。璩执留玄使,不受命。玄以桓希为梁州刺史,王异据涪,郭法戍宕渠,师寂戍巴郡,周道子戍白帝以防之。璩传檄远近,列玄罪状,遣巴东太守柳约之、建平太守罗述、征虏司马甄季之击破希等,仍率众次于白帝。武陵王令曰:“益州刺史毛璩忠诚悫亮,自桓玄萌祸,常思蹑其后。今若平殄凶逆,肃清荆郢者,便当即授上流之任。”
初,璩弟宁州刺史璠卒官,璩兄球孙祐之及参军费恬以数百人送丧,葬江陵。会玄败,谋奔梁州。璩弟瑾子修之时为玄屯骑校尉,诱玄使入蜀,既而修之与祐之、费恬及汉嘉人冯迁共杀玄。约之等闻玄死,进军到枝江,而桓振复攻没江陵。刘毅等还寻阳,约之亦退。俄而季子、述皆病,约之诣振伪降,因欲袭振。事泄,被害。约之司马时延祖、涪陵太守文处茂等抚其余众,保涪陵。振遣桓放之为益州,屯西陵。处茂距击,破之。振死,安帝反正,诏曰:“夫贞松标于岁寒,忠臣亮于国危。益州刺史璩体识弘正,诚契义旗,受命偏师,次于近畿,匡翼之勋,实感朕心。可进征西将军,加散骑常侍,都督益梁秦凉宁五州军事,行宜都、宁蜀太守。文处茂宣赞蕃牧,蒙险夷难,可辅国将军、西夷校尉、巴西梓潼二郡太守。”又诏西夷校尉瑾为持节,监梁秦二州军事、征虏将军、梁秦二州刺史、略阳武都太守。瑾弟蜀郡太守瑗为辅国将军、宁州刺史。
初,璩闻振陷江陵,率众赴难,使瑾、瑗顺外江而下,使参军谯纵领巴西、梓潼二郡军下涪水,当与璩军会于巴郡。蜀人不乐东征,纵因人情思归,于五城水口反,还袭涪,害瑾,瑾留府长史郑纯之自成都驰使告璩。璩时在略城,去成都四百里,遣参军王琼讨反者,相距于广汉。僰道令何林聚党助纵,而璩下人受纵诱说,遂共害璩及瑗,并子侄之在蜀者,一时殄没。璩子弘之嗣。
义熙中,时延祖为始康太守,上疏讼璩兄弟,于是诏曰:“故益州刺史璩、西夷校尉瑾、蜀郡太守瑗勤王忠烈,事乖虑外。葬送日近,益怀恻怆,可皆赠先所授官,给钱三十万、布三百匹。”论璩讨桓玄功,追封归乡公,千五百户。又以祐之斩玄功,封夷道县侯。
自宝至璩三叶,拥旄开国者四人,将帅之家,与寻阳周氏为辈,而人物不及也。
瑾子修之,频历清显,至右卫将军,从刘裕平姚泓。后为安西司马,没于魏。
安之字仲祖,亦有武干,累迁抚军参军、魏郡太守。简文辅政,委以爪牙。及登阼,安之领兵从驾,使止宿宫中。寻拜游击将军。时庾希入京口,朝廷震动,命安之督城门诸军事。孝武即位,妖贼卢悚突入殿廷。安之闻难,率众直入云龙门,手自奋击。既而左卫将军殷康、领军将军桓秘等至,与安之并力,悚因剿灭。迁右卫将军。定后崩,领将作大匠。卒官。追赠光禄勋。
四子:潭、泰、邃、遁。潭嗣爵,官至江夏相。泰历太傅从事中郎、后军咨议参军,与邃俱为会稽王父子所昵,乃追论安之讨卢悚勋,赐爵平都子,命潭袭爵。元显尝宴泰家,既而欲去,泰苦留之曰:“公若遂去,当取公脚。”元显大怒,奋衣而出,遂与元显有隙。及元显败,泰时为冠军将军、堂邑、太山二郡太守。邃为游击将军,遁为太傅主簿,桓玄得志,使泰收元显,送于新亭,泰因宿恨,手加殴辱。俄并为玄所杀,惟遁被徙广州。义熙初,得还,至宜都太守。
德祖,璩宗人也。父祖并没于贼中。德祖兄弟五人,相携南渡,皆有武干,荆州刺史刘道规以德祖为建武将军、始平太守,又徙涪陵太守。卢循之役,道规又以为参军,伐徐道覆于始兴。寻遭母忧。刘裕伐司马休之,版补太尉参军、义阳太守,赐爵迁陵县侯,转南阳太守,从刘裕伐姚泓,频攻荥阳、扶风、南安、冯翊数郡,所在克捷。裕嘉之,以为龙骧将军、秦州刺史。裕留第二子义真为安西将军、雍州刺史。以德祖为中兵参军,领天水太守,从义真还。裕以德祖督河东平阳二郡军事、辅国将军、河东太守,代刘遵考守蒲坂。及河北覆败,德祖全军而归。裕方欲荡平关洛,先以德祖督九郡军事、冠军将军、荥阳京兆太守,以前后功,赐爵灌阳县男,寻迁督司雍并三州诸军事、冠军将军、司州刺史,戍武牢,为魏所没。
德祖次弟嶷,嶷弟辩,并有志节。嶷死于卢循之难,辩没于鲁宗之役,并奋不顾命,为世所叹。
 
译文
毛宝字硕真,是荣阳阳武人。王敦任他为临湘令。王敦死后,任温峤平南参军。苏峻作乱,温峤将要赴国难,而征西将军陶侃怀疑不肯同行。温峤屡次劝说不能使他回心转意,就另派使者顺陶侃的心意说:“仁公暂且守住,我应当先下。”信已送出去两天,正好毛宝到别的地方出使回来,听说了这件事,对温峤说:“凡是举大事,应当与天下一起行动,众人一起行动在于团结,没听说互不同心能成功的。假如有疑虑,也应当表面上装作不知道,怎么能自己制造疑虑呢!应该赶紧追回信使,修改原来的信,劝说他一定要一起征讨。如果追不上前面的信使,就应当再派使者。”温峤醒悟,就追回使者改写书信,陶侃果然一同征讨苏峻。毛宝率领一千人作温峤的前锋,都驻扎在茄子浦。
    当初,温峤认为南军习水,苏峻军善于步战,想用己之长制彼之短,就宣令三军,有上岸者处死。这时苏峻送一万斛米给祖约,祖约派司马桓抚等迎接。毛宝对部下说:“兵法上说,军令有所不从,哪能不上岸呢!”就采用变通之计力战,全部缴获了他们的粮米,俘虏斩杀万余贼军,祖约军因此大饥。温峤嘉奖他的功勋,上表任他为庐江太守。
祖约派祖焕、桓抚等想袭击湓口,陶侃要亲自迎战,毛宝说:“义军都依赖你,你不可动,我请求去征讨。”陶侃对座中宾客说:“这个年轻人的话可用。”就派毛宝去了。在此之前,桓宣背弃了祖约,向南屯于马头山,被祖涣、桓抚等攻击,向毛宝求救。毛宝手下人认为桓宣本来是祖约的人,怀疑他。桓宣派其子桓戎再来求救,毛宝就跟着桓戎去救援。还没到,贼军已经在与桓宣交战。毛宝的军队远离后方兵力薄弱,军械质量低劣,被祖涣、桓抚打得大败。毛宝中箭,箭穿过大腿钉入马鞍,让人踏着马鞍把箭拔出来,血流满靴,连夜望着星星奔跑百余里回到泊船处。到达后,先痛哭阵亡将士,包扎伤后,连夜又回去救援桓宣。毛宝到了桓宣营垒,祖焕、桓抚也就退走了。毛宝进攻祖约,军队驻扎在东关,攻破合肥,不久被召回石头。
陶侃、温峤没能击败贼军,陶侃想率军南归。毛宝对温峤说:“下官能留住他。”就去劝说陶侃说:“公本应当领芜湖,作为南北后盾,既然此前已经北下,就势必不可退回。再说军事上有进无退,这不仅是说要整顿齐三军,向人表示必死的决心而已,也是说退缩就无所依据,最终导致灭亡。从前杜韬并不是不强盛,公最终消灭了他,怎么会惟独打不败苏峻呢?贼人也怕死,不是每个人都勇敢,公可以试着给我一些部队,让我上岸去切断贼军的物资粮草,出其不意,使贼军困顿。如果我不能成功,然后公再走,人们心中就没有遗憾了。”陶侃同意,加毛宝为督护。毛宝烧毁了苏峻在句容、湖孰积囤的军资,苏峻军很缺乏粮食,陶侃就留下不走了。
苏峻死后,匡术在苑城投降。陶侃派毛宝守南城,邓岳守西城。贼军派韩晃来进攻,毛宝登上城墙射死几十人。韩晃问毛宝说:“您是毛庐江吗?”毛宝说:“是。”韩晃说: “您以壮勇出名,何不出城决斗!”毛宝说:“您如果是健将,何不入城决斗!”韩晃笑着退走了。贼寇平定后,封为州陵县开国侯,食邑一千六百户。
庾亮西镇,请他为辅国将军、江夏相,督随、义阳二郡,镇守上明。又进南中郎。随庾亮征讨郭默。郭默被平定后,与庾亮司马王愆期等到章山救援桓宣,攻击贼将石遇,击败了他,进号征虏将军。庾亮筹谋北伐,上疏解除自己豫州刺史之职,请求委任毛宝。于是下诏任毛宝监扬州之江西诸军事、豫州刺史,将军如旧,与西阳太守樊峻率一万人守邾城。石季龙很恼怒,就派其子石鉴和他的部将夔安、李菟等率五万人来进犯,张貉渡率两万骑兵进攻邾城。毛宝向庾亮求救,庾亮认为城池坚固,没有及时派兵,于是城池被攻陷。毛宝、樊峻等率左右突围出城,投江而死者六千人,毛宝也溺水而死。庾亮哭得很悲恸,因此疾病发作,不久去世。
诏书说:“毛宝的陷败,本应受到贬除。然而苏峻之难时,他致力于王室。现在责罚他的过失,所以不加追赠,可以祭祀。”后来公卿们说毛宝有大功,再加上死于王事,不应当除去爵号。升平三年,才下韶恢复原来的封国。
当初,毛宝在武昌时,有军人在市上买到一只白龟,有四五寸长,渐渐地养大了,放到江中去。邾城之败时,养龟的那个人身穿铠甲手持战刀,自己投入水中,觉得好像落在一块石头上,一看,原来是他养的那只白龟,有五六尺长,把他送到东岸,于是得以免死。
毛宝有二子:毛穆之、毛安之。
毛穆之字宪祖,小名叫武生,他的名犯了王靖后的讳,所以使用字称呼,后来又因桓温的母亲名宪,就改用小名。毛穆之果敢坚毅有父亲的风范,安西将军庾翼任他为参军,承袭州陵侯爵位。庾翼等在陕西独擅威势,任其子庾方之为建武将军,守襄阳。庾方之年轻,庾翼挑选可以信赖的武将辅佐他,就任毛穆之为建武司马。不久庾翼去世,大将干瓒、戴羲等作乱,毛穆之与安西长史江虨、司马朱焘等一同平定叛乱。
桓温代替庾翼,又任穆之为参军。跟随桓温平蜀,因功赐次子都乡侯。不久任扬威将军、颍川太守,跟随桓温平洛,入关。桓温将要回师,因谢尚还没到,留下毛穆之率二千人守卫陵墓。升平初年,迁任督宁州诸军事、扬威将军、宁州刺史。因桓温封在南郡,改封毛穆之为建安侯,又任桓温的太尉参军,加冠军将军,把招募的士兵配给他。桓温讨伐慕容暐,派毛穆之监督开凿巨野一百多里,引汶水汇到济川。到桓温烧船从陆路而回时,派毛穆之督东燕四郡军事,领东燕太守,原官如旧。袁真在寿阳叛乱,桓温将要去征讨。毛穆之以冠军领淮南太守,守历阳。袁真被平定后,余党逃散,就任毛穆之督扬州之江西军事,又领陈郡太守。不久调任督扬州之义成,荆州五郡雍州之京兆军事,襄阳、义成、河南三郡太守,将军如旧。不久晋升领梁州刺史。又不久,因病解职,诏书以冠军召他回京。
苻坚的偏师进犯彭城,又以将军假节,监江北军事,镇守广陵,迁任右将军、宣城内史、假节,镇守姑孰。毛穆之认为驻防地靠近京都,不再有军事警报,不应当加节,上疏辞让,同意了。苻坚偏师围攻襄阳,诏书令毛穆之到上明接受桓冲节度。桓冲派毛穆之在沔水中游流动作战。毛穆之刚到,朱序已经陷没了,率军回郡。苻坚军又进犯蜀、汉,梁州刺史杨亮、益州刺史周仲孙退逃,桓冲派毛穆之任督梁州之三郡军事、右将军、西蛮校尉、益州刺史,领建平太守,假节,戍守巴郡。任其子毛球为梓潼太守。毛穆之与毛球讨伐苻坚,到了巴西郡,因缺乏粮草,退回巴东,因病去世。追赠中军将军,谥号叫烈。子毛珍继嗣,官至天门太守。毛珍弟毛璩、毛球、毛璠、毛瑾、毛瑗。毛璩最有名。
毛璩字叔琏。刚成年,右将军桓豁任他为参军。不久父亲病逝,服丧期满,任为谢安的卫将军参军,授任尚书郎。谢安又请他任参军,转任谢安子谢琰的征虏司马。淮、肥之战,苻坚军散逃,毛璩与田次之一同追击苻坚,追到中阳,没追上而返回。迁任宁朔将军、淮南太守。不久补镇北将军、谯王恬司马。海陵县界内有个叫青蒲的地方,四面都是湖水沼泽,长满了茭白,是逃亡之人的聚集地,国家的法令都达不到。毛璩建议率一千人去讨伐。当时天大旱,于是毛璩放火烧,茭白都烧着了,逃亡者很困急,全都出来到毛璩这里自首,将近有一万户,都用来补充兵役,朝廷嘉奖他。转任西中郎司马,龙骧将军,谯、梁二郡内史。不久代替郭铨为建威将军、益州刺史。
安帝初年,进升征虏将军。到桓玄篡位时,派使者加毛璩散骑常侍、左将军。毛璩扣留桓玄的使者,不接受任命。桓玄任桓希为梁州刺史,王异占据涪,郭法驻防宕渠,师寂驻防巴郡,周道子驻守白帝以防卫。毛璩向远近传布檄文,列数桓玄的罪状,派巴东太守柳约之、建平太守罗述、征虏司马甄季之击败桓希等,接着率军驻于白帝。武陵王下令说:“益州刺史毛璩忠诚恭信,自从桓玄作乱以来,总是在他的后方追踪。如果平定消灭了凶逆,肃清荆、郢,就应当授予上品官职。”
当初,毛璩弟宁州刺史毛璠在任上去世,毛璩兄毛球之孙毛祐之及参军费恬率数百人送灵柩,葬于江陵。正好桓玄覆败,打算逃奔梁州。毛璩弟毛瑾之子毛修之这时是桓玄的屯骑校尉,引诱桓玄入蜀。接着毛修之与毛祐之、费恬及汉嘉人冯迁一同杀了桓玄。柳约之等听说桓玄死了,进军到枝江,而桓振又攻陷江陵。刘毅等回寻阳,柳约之也退兵。不久甄季之、罗述都病了,柳约之到桓振那里假投降,想藉此袭击桓振。事情泄露了,被害。柳约之司马时延祖、涪陵太守文处茂等抚慰余众,保守涪陵。桓振派桓放之任职益州,屯于西陵。文处茂抵御抗击,打败了他。桓振死了,安帝复位,下诏说:“坚贞的松柏在寒冬中挺立,忠贞的臣子在国家危难时更加诚信。益州刺史毛璩见识宏远行为端正,忠诚地持取义旗,统率偏师,驻扎在京都附近,匡救辅佐之功,确实感动朕心。可进升征西将军,加散骑常侍,都督益、梁、秦、凉、宁五州军事,行宣都、宁蜀太守。文处茂宣扬赞助长官,蒙受危险平定患难,可任辅国将军,西夷校尉,巴西、梓潼二郡太守。”又下诏西夷校尉毛瑾为持节,监梁、秦二州军事,征虏将军,梁、秦二州刺史,略阳、武都太守。毛瑾弟蜀郡太守毛瑗为辅国将军、宁州刺史。
当时,毛璩听说桓振攻陷江陵,率军赴难,派毛瑾、毛瑗顺外江而下,派参军谯纵率巴西、梓潼二郡军下涪水,将与毛璩军在巴郡会合。蜀人不愿意东征,谯纵因人心思归,在五城水口反叛,回兵袭涪,害毛瑾,毛瑾留府长史郑纯之从成都派使者奔告毛璩。这时毛璩在略城,离成都四百里,派参军王琼征讨反叛者,在广汉相对峙。僰道令何林聚集党徒帮助谯纵,而毛璩手下人受谯纵诱劝,于是一起杀害了毛璩及毛瑗,连同在蜀的子侄,一时间都遇害。毛璩子毛弘之继位。
义熙年间,时延祖任始康太守,上疏为毛璩兄弟申诉,于是下诏说:“故益州刺史毛璩、西夷校尉毛瑾、蜀郡太守毛瑗起兵救援王室忠诚刚烈,失败出于意外。葬送之日临近,更加感到悲伤。可以都追赠原先授予的官职,赐钱三十万、
布三百匹。”评定毛璩征讨桓玄的功劳,追封归乡公,食邑一千五百户。又因毛祐之斩杀桓玄之功,封夷道县侯。
从毛宝到毛璩三代,有四人统率军队封侯开国,是将帅之家,与寻阳周氏齐等,可是人物还比不上。
毛瑾子毛修之,多次担任清贵显要之职,官至右卫将军,跟随刘裕平定姚泓。后任安西司马,死于魏。
毛安之字仲祖,也有军事才能,多次升迁任抚军参军、魏郡太守。简文帝辅政,把他当作得力助手。简文帝登基,毛安之领兵跟随护驾,让他住在宫口,不久拜授游击将军。这时庾希进入京口,朝廷震恐,命毛安之督城门诸军事。孝武帝即位,妖贼卢悚突然进入宫廷。毛安之听说后,率兵直入云龙门,亲自奋力搏击。不久左卫将军殷康、领军将军桓秘等赶到,与毛安之并力,卢悚于是被剿灭。迁任右卫将军。定后去世,领将作大匠。在任上去世。追赠光禄勋。  
有四子:毛潭、毛泰、毛邃、毛遁。毛潭继承爵位,官至江夏相。毛泰历任太傅从事中郎、后军谘议参军,与毛邃都受到会稽王父子的亲近,于是追论毛安之讨伐卢悚的功劳,赐爵平都子,命毛潭继承爵位。司马元显曾在毛泰家宴饮,不久想离去,毛泰苦苦挽留说:“公如果急着要走,我就砍下公的脚。”司马元显大怒,拂袖而去,因此和司马元显有嫌隙。到司马元显覆败,当时毛泰为冠军将军、堂邑、太山二郡太守。毛邃为游击将军,毛遁为太傅主簿。桓玄得志,派毛泰拘捕司马元显,送到新亭,毛泰因有宿愿,亲手殴打羞辱他。不久都被恒玄杀了,只有毛遁被流放到广州。义熙初年,得以返回,官至宜都太守。
毛德祖是毛璩的同族之人,父祖都死于贼寇。毛德祖兄弟五人,相互依从南渡,都有军事才能。荆州刺史刘道规任毛德祖为建武将军、始平太守,又调任涪陵太守。卢循之战,刘道规又任他为参军,在始兴讨伐徐道覆。不久母亲死。
刘裕讨伐司马休之,补任毛德祖为太尉参军、义阳太守,赐爵迁陵县侯,转任南阳太守。跟随刘裕讨伐姚泓,多次攻打荥阳、扶风、南安、冯翊数郡,各处都打胜了。刘裕嘉奖他,任他为龙骧将军、秦州刺史。刘裕留下第二子刘义真为安西将军、雍州刺史。任毛德祖为中兵参军,领天水太守,跟随刘义真返回。刘裕任毛德祖为督河东、平阳二郡军事,辅国将军,河东太守,代替刘遵考守蒲坂。到河北覆败时,毛德祖军完整地撤回。刘裕想要荡平关、洛,先任毛德祖督九郡军事,冠军将军,荥阳、京兆太守,因前后的功劳,赐爵灌阳县男,不久迁任督司、雍、并三州诸军事,冠军将军,司州刺史,驻防武牢,死于魏。
毛德祖次弟毛嶷,毛嶷弟毛辩,都很有志气节概。毛嶷死于卢循之难,毛辩死于鲁宗之之战,都奋不顾身,为世人所叹服。
 
毛修之

《宋书》卷四十八·列传第八并译文

 
毛修之,字敬文,荥阳阳武人也。祖虎生,伯父璩,并益州刺史。父瑾,梁、 秦二州刺史。
修之有大志,颇读史籍,荆州刺史殷仲堪以为宁远参军。桓玄克荆州,仍为玄佐,历后军太尉、相国参军。解音律,能骑射,玄甚遇之。及篡位,以为屯骑校尉。随玄西奔,玄败于峥嵘州,复还江陵,人情离散,议欲西奔汉川。修之诱令入蜀,冯迁斩玄于枚回洲,修之力也。
晋安帝反正于江陵,除骁骑将军。下至京师,高祖以为镇军咨议参军,加宁朔将军。旬月,迁右卫将军。既有斩玄之谋,又伯、父并在蜀土,高祖欲引为外助, 故频加荣爵。及父瑾为谯纵所杀,高祖表为龙骧将军,配给兵力,遣令奔赴。又遣益州刺史司马荣期及文处茂、时延祖等西讨。修之至宕渠,荣期为参军杨承祖所杀,承祖自称镇军将军、巴州刺史。修之退还白帝,承祖自下攻之,不拔。修之使参军严纲等收兵众,汉嘉太守冯迁率兵来会,讨承祖斩之。时文处茂犹在邑郡,修之遣振武将军张季仁五百兵系处茂等。荆州刺史道规又遣奋武将军原导之领千人,受修之节度。修之遣原导之与季仁俱进。
时益州刺史鲍陋不肯进讨,修之下都上表曰:“臣闻在生所以重生,实有生理可保。臣之情地,生途已竭,所以未沦于泉壤,借命于朝露者,以日月贞照,有兼映之辉,庶凭天威,诛夷仇逆。自提戈西赴,备尝时难,遂使齐斧停柯,狡竖假息。诚由经路有暨,亦缘制不自己。抚影穷号,泣望西路。益州刺史陋始以四月二十九日达巴东,屯白帝,以俟庙略。可乘之机宜践,投袂之会屡愆。臣虽效死寇庭,而理绝救援,是以束骸载驰,诉冤象魏。昔宋害申丹,楚庄有遗履之愤,况忘家殉国,鲜有臣门,节冠风霜,人所矜悼。伍员不亏君义,而申包不忘国艰,俟会伫锋,因时乃发。今臣庸逾在昔,未蒙宵迈之旗,是以仰辰极以希照,眷西土以洒泪也。公私怀耻,仰望洪恩,岂宜遂享名器,比肩人伍。求情既所不容,即实又非所继,但以方仗威灵,要须综摄,乞解金紫宠私之荣,赐以鹰扬折冲之号。臣之于国,理无虚请。自臣涉道,情虑荒越,疹毒交缠,常虑性命陨越,要当躬先士卒,身驰贼庭,手斩凶丑,以摅莫大之衅。然后就死之日,即化如归,阖门灵爽,岂不谢先帝于玄宫?”
高祖哀其情事,乃命冠军将军刘敬宣率文处茂、时延祖诸军伐蜀。军次黄虎, 无功而退。谯纵由此送修之父、伯及中表丧,口累并得俱还。
卢循逼京邑,修之服未除,起为辅国将军,寻加宣城内史,戍姑孰。为循党阮赐所攻,击破之。循走,刘毅还姑孰,修之领毅后军司马,坐长置吏僮,免将军、内史官。毅西镇江陵,以为卫军司马、辅国将军、南郡太守。修之虽为毅将佐,而深自结高祖。高祖讨毅,先遣王镇恶袭江陵,修之与咨议参军任集之等并力战,高祖宥之。
时遣朱龄石伐蜀,修之固求行,高祖虑修之至蜀,必多所诛残,土人既与毛氏有嫌,亦当以死自固,故不许。还都,除黄门侍郎,复为右卫将军。
修之不信鬼神,所至必焚除房庙。时蒋山庙中有佳牛好马,修之并夺取之。高祖讨司马休之,以为咨议参军、冠军将军、领南郡相。
高祖将伐羌,先遣修之复芍陂,起田数千顷。及至彭城,又使营立府舍,转相国右司马,将军如故。时洛阳已平,即本号为河南、河内二郡太守,行司州事,戍洛阳,修治城垒。高祖既至,案行善之,赐衣服玩好,当时计直二千万。先是,刘敬宣女嫁,高祖赐钱三百万,杂彩千匹,时人并以为厚赐。王镇恶死,修之代为安西司马,将军如故。值桂阳公义真已发长安,为佛佛所邀,军败。修之与义真相失,走将免矣。始登一坂,坂甚高峻,右卫军人叛走,已上坂,尝为修之所罚者,以戟掷之,伤额,因坠坂,遂为佛佛所擒。佛佛死,其子赫连昌为索虏托跋焘所获,修之并没。
初,修之在洛,敬事嵩高山寇道士,道士为焘所信敬,营护之,故得不死,迁于平城。修之尝为羊羹,以荐虏尚书,尚书以为绝味,献之于焘。焘大喜,以修之为太官令。稍被亲宠,遂为尚书、光禄大夫、南郡公、太官令、尚书如故。其后朱修之没虏,亦为焘所宠。修之相得甚欢。修之问南国当权者为谁,朱修之答云:“殷景仁。”修之笑曰:“吾昔在南,殷尚幼少,我得归罪之日,便应巾鞴到门邪!” 经年不忍问家消息,久之乃寻访,修之具答,并云:“贤子元矫,甚能自处,为时人所称。”修之悲不得言,直视良久,乃长叹曰:“呜呼!”自此一不复及。初,荒人去来,言修之劝诱焘侵边,并教焘以中国礼制,太祖甚疑责之。朱修之后得还,具相申理,上意乃释。修之在虏中,多畜妻妾,男女甚多。元嘉二十三年,死于虏中,时年七十二。

译文

毛修之字敬文,荥阳阳武人。他的祖父毛虎生,伯父毛璩,都是益州刺史。父亲毛瑾,官至梁、秦二州刺史。
毛修之心怀大志,读了不少史书。荆州刺史殷仲堪用他当宁远参军。桓玄攻下荆州,毛修之便当了桓玄的官佐,历任后军参军、太尉参军、相国参军。毛修之颇通音乐,又能骑马和射箭,桓玄待他很好。到桓玄篡位时,让毛修之当屯骑校尉。毛修之随同桓玄逃到西方,桓玄在峥嵘州溃败,再回到江陵,人心离散,商议准备西逃到汉川。毛修之引诱桓玄到四川,以至冯迁在枚回洲将桓玄斩首。这是毛修之的功劳。
晋安帝在江陵恢复帝位,任毛修之为骁骑将军。毛修之东下到京师,高祖用他为镇军咨议参军,又加号宁朔将军。一月之间,迁任右卫将军。毛修之一方面有斩桓玄的计谋之功,另一方面是祖父和伯父都曾任益州刺史,高祖想引用他作为外助,所以连连加给他官职。到毛修之的父亲毛瑾被谯纵杀了,高祖表奏毛修之当龙骧将军,配给他部队,叫他奔赴四川赴援。又派益州刺史司马荣期和文处茂、时延祖等西向讨伐。毛修之到宕渠,司马荣期被参军杨承祖杀了,杨承祖自称镇军将军、巴州刺史。毛修之退回白帝,杨承祖从下方进攻白帝,不能攻下。毛修之派参军严纲等收集兵力,汉嘉太守冯迁率兵来会合,讨击杨承祖并杀了他。当时文处茂还在巴郡,毛修之叫振武将军张季仁带五百兵士增援文处茂等人。荆州刺史刘道规又派奋武将军原导之带一千人,接受毛修之指挥。毛修之派原导之和张季仁一同前进。
当时益州刺史鲍陋不肯前往讨伐,毛修之回京上表说:“我听说活着的人所以看重生命,是因为还有生路,我的情况是生路已没有了,之所以还没有到黄泉之下,苟且于朝夕之间,是因为有日月在照耀,天下万物都蒙恩泽,或者说我希望借助皇上的威风,消灭仇敌。从我带兵向西,尝到了很多艰难,使刀斧不能施展它的力量,狡猾的敌人得以继续存在。确实是由于经过的路途非常崎岖,也是因为被其他人掣肘。我对着自己的影子不断地哭泣,西望蜀汉。益州刺史鲍陋开始在四月二十九日抵巴东,屯驻白帝,等待朝廷的命令。可以乘隙进攻的机会很容易放弃,奋勇冲击的时期往往错过。我虽然想在敌境以身殉国,但没有援救的部队,所以连忙到京投诉,向皇上乞求援助。当年宋国人害死申丹,楚庄王愤怒得几乎掉了鞋子,况且我家先人为国捐躯,使我家留下不多的人,栉冠风霜,是人们都非常痛悼的。伍员不损害君臣大义,而申包胥不忘国仇,等待机会乘机奋进。今日,臣下我才德赶不上古人,也未尝获得过独立进军的指挥权力,所以仰望皇上回想到我,想到西方将士捐躯而洒一掬同情之泪。于公于私我都怀有深仇大恨,上蒙圣上大恩,怎么能享受官职爵位和一般人并列。求情又不容许,希望得到实在的兵权又没有援助部队,只因为正凭借皇上神威,最终必须打败敌人,我请求解除我的金紫光禄大夫这种光荣的宠遇,赐给我鹰扬将军、折冲将军这样的名号,我这个人对于国家,按道理是不会白白申请的。从我上路以来,情性慌张,疾病交加,常担心性命不保,总希望身先士卒,攻入敌人的堡垒,亲手杀掉仇人,消灭叛乱首领,然后去死,好比回到家一样,我全家的灵魂,怎么能不在玄宫谢恩先帝呢?”
高祖很同情他的境况,于是叫冠军将军刘敬宣带文处茂、时延祖等部队攻打蜀国。大军驻屯黄虎,无功而退。谯纵因此送回毛修之的父亲、伯父和表兄们的尸首,其余亲戚也得以返回故乡。
卢循进逼京城,毛修之丧服还未解除,便被起用为辅国将军,不久加官宣城内史,戍守姑孰。卢循的将领阮赐来进攻,毛修之打败了他。卢循南逃,刘毅回到姑孰,毛修之任刘毅的后军司马,因为长期把部下当家仆使用,被免除将军、内史官。刘毅西镇江陵,以毛修之为卫军司马、辅国将军、南郡太守。毛修之虽然当刘毅的将官,但却深深地结交刘裕。高祖讨伐刘毅,先派王镇恶袭击江陵,毛修之和咨议参军任集之合力抵抗,高祖原谅了他。
当时派朱龄石进军四川,毛修之坚决请求让自己参与,高祖担心毛修之到蜀地,必然多杀蜀人,当地人既然和毛氏有仇,必然死守难攻,所以不许他参与。毛修之回到京城,被用为黄门侍郎,再当右卫将军。
毛修之不相信鬼神,每到一个地方,必然焚毁庙寺。当时蒋山庙中有好牛好马,毛修之都强夺到手。高祖讨伐司马休之,用他当咨议参军、冠军将军,兼任南郡相。
高祖将讨伐羌人,先派毛修之开辟芍陂,垦田几千顷。到彭城后,又叫毛修之建立府中房屋,接着转任毛修之为相国右司马,将军照旧。当时洛阳已打下,毛修之以冠军将军职兼河南、河内二郡太守,代理司州刺史,戍守洛阳,修城治堡。高祖到洛阳检查了一通,对毛修之大为奖赏,赐给他很多衣服和各种珍贵物品,当时值二千万。这之前,刘敬宣的女儿出嫁,高祖赏钱三百万,杂绸千匹,当时人们认为是极深厚的赏赐。王镇恶死后,毛修之代他为安西司马,将军还照旧。恰遇桂阳公刘义真已从长安起身出发,被赫连勃勃所拦击,宋军溃败。毛修之和刘义真相互离散。即将脱离险境,刚登上一山岗,其中有一个曾被毛修之惩罚过的人,用画戟向毛修之扔去,划破了毛修之的额角,毛修之落到岗下,被赫连氏活捉。赫连勃勃死后,他儿子赫连昌被魏人拓跋焘俘虏。毛修之也落入魏人之手。
当初毛修之在洛阳,恭谨地伺候嵩山寇道士,寇道士很得拓跋焘信服,寇道士想法保护毛修之,所以毛修之才得保命,被带到平城。毛修之曾做过一次羊羹汤,送给魏国一个尚书品尝,那尚书认为味道非常好,便献给了拓跋焘。拓跋焘大喜,便让毛修之当了太官令。慢慢得到拓跋焘的爱宠。于是毛修之也当了尚书、光禄大夫、南郡公,太官令还照旧。之后朱修之也陷身魏国,也很得拓跋焘宠爱。两位修之关系很好。毛修之问朱修之南国当权的人是哪个?朱修之说:“殷景仁。”毛修之笑道:“我当年在南方,殷还是小孩,我以后如果回到南方,还要穿戴衣帽到他门下伺侯吗?”一年多不敢问家中消息,好久后才询问,朱修之回答很详细,并且说:“令郎元矫,颇能自理,很得舆论好评。”毛修之悲痛得几乎说不出话,直直地看着远方,长叹一声“呜呼!”从这以后,再也没问家中信息。当初两国流民往来,都说毛修之劝诱拓跋焘侵扰宋国边境,并且传教他有关中国的礼乐制度等。太祖很怀疑他,不断地加以谴责。朱修之后来回到南方对这些冤枉都力加洗刷,文帝才释然不问。毛修之在魏国时,兼收并蓄了一大群妻妾,儿女很多。元嘉二十三年(446),毛修之在魏国去世,享年七十二岁。
 

 

毛修之

《南史》卷十六·列传第六

 
毛修之,字敬文,荥阳阳武人也。祖武生、伯父璩并益州刺史。父瑾,梁、秦二州刺史。修之仕桓玄为屯骑校尉,随玄西奔。玄欲奔汉川,修之诱令入蜀。冯迁斩玄于枚洄洲,修之故频加荣爵。
及父瑾为谯纵所杀,帝表修之为龙骧将军,配兵遣奔赴。时益州刺史鲍陋不肯进讨,修之言状,帝乃令冠军将军刘敬宣伐蜀,无功而退。谯纵由此送修之父伯及中表丧柩,口累并得还。
后刘毅西镇江陵,以为卫军司马、南郡太守。修之虽为毅将佐,而深结于帝,及毅败见宥。时遣朱龄石伐蜀,修之固求行。帝虑修之至蜀多所诛杀,且土人既与毛氏有嫌,亦当以死自固。不许。修之不信鬼神,所至必焚房庙。时蒋山庙中有好牛马,并夺取之。累迁相国右司马,行司州事。戍洛阳,修立城垒。武帝至,履行善之,赐衣服玩好,当时评直二千万。王镇恶死,修之代为安西司马。桂阳公义真败,为赫连勃勃所禽。及赫连昌灭,入魏。修之在洛,敬事嵩高道士寇谦之。谦之为魏太武帝信敬,营护之,故不死。修之尝为羊羹荐魏尚书,尚书以为绝味,献之太武,大悦。以为太官令,被宠,遂为尚书、光禄大夫,封南郡公,太官令、尚书如常。
后朱修之俘于魏亦见宠。修之问朱修之,南国当权者为谁,答云殷景仁。修之笑曰:“吾昔在南,殷尚幼少,我归罪之日,便当巾鞴到门。”经年不忍问家消息,久之乃访焉。修之具答,并云:“贤子元矫甚能自处。”修之悲不得言,直视良久,乃长叹曰:“呜呼!”自此一不复及。初,北人去来言修之劝魏侵边,并教以在南礼制,文帝甚疑责之。朱修之后得还,具相申理,上意乃释。修之在魏多妻妾,男女甚众,身遂死于魏。
孙惠素,仕齐为少府卿。性至孝,母服除后,更修母所住处床帐屏帷,每月朝十五向帷悲泣,傍人为之感伤,终身如此。惠素吏才强济,而临事清刻。敕市铜官碧青一千二百斤供御画,用钱六十五万。有谗惠素纳利,武帝怒。敕尚书评价,贵二十八万余,有司奏,伏诛。死后家徒四壁,武帝后知无罪,甚悔恨之。
 

毛修之

《魏书》卷四十三·列传第三十一并译文

 
毛修之,字敬文,荥阳阳武人也。父瑾,司马德宗梁秦二州刺史。刘裕之擒姚泓,留子义真镇长安,以修之为司马。及赫连屈丐破义真于青泥,修之被俘,遂没统万。世祖平赫连昌,获修之。神䴥中,以修之领吴兵讨蠕蠕大檀,以功拜吴兵将军,领步兵校尉。后从世祖征平凉有功,迁散骑常侍、侍前将军、光禄大夫。修之能为南人饮食,手自煎调,多所适意。世祖亲待之,进太官尚书,赐爵南郡公,加冠军将军,常在太官,主进御膳。
从讨和龙,别破三堡,赐奴婢、牛羊。是时,诸军攻城,宿卫之士多在战陈,行宫人少。云中镇将朱修之,刘义隆故将也,时从在军,欲率吴兵谋为大逆,因入和龙,冀浮海南归。以告修之,修之不听,乃止。是日无修之,大变几作。朱修之遂亡奔冯文通。又以修之收三堡功多,迁特进、抚军大将军、金紫光禄大夫,位次崔浩之下。
浩以其中国旧门,虽学不博洽,而犹涉猎书传。每推重之,与共论说。言次,遂及陈寿《三国志》有古良史之风,其所著述,文义典正,皆扬于王廷之言,微而显,婉而成章,班史以来无及寿者。修之曰;“昔在蜀中,闻长老言,寿曾为诸葛亮门下书佐,被挞百下,故其论武侯云‘应变将略,非其所长。’”浩乃与论曰:“承祚之评亮,乃有故义过美之誉,案其迹也,不为负之,非挟恨之矣。何以云然?夫亮之相刘备,当九州鼎沸之会,英雄奋发之时,君臣相得,鱼水为喻,而不能与曹氏争天下,委弃荆州,退入巴蜀,诱夺刘璋,伪连孙氏,守穷崎岖之地,僭号边夷之间。此策之下者,可与赵他为偶,而以为管萧之亚匹,不亦过乎?谓寿贬亮非为失实。且亮既据蜀,恃山崄之固,不达时宜,弗量势力。严威切法,控勒蜀人;矜才负能,高自矫举。欲以边夷之众抗衡上国。出兵陇右,再攻祁山,一攻陈仓,疏迟失会,摧衄而反;后入秦川,不复攻城,更求野战。魏人知其意,闭垒坚守,以不战屈之。知穷势尽,愤结攻中,发病而死。由是言之,岂合古之善将见可而进,知难而退者乎?”修之谓浩言为然。
太延二年,为外都大官。卒,谥曰恭公。
 
译文
毛修之,字敬文,荥阳阳武人。父毛瑾,任司马德宗的梁、秦二州刺史。刘裕擒获姚泓之后,留子刘义真镇守长安,任毛修之为司马。等到赫连屈丐在青泥击败刘义真,毛修之被俘,便居住在统万。世祖平定赫连昌,获得毛修之,神䴥年间,命毛修之统领吴兵讨伐蠕蠕大檀,因功拜授吴兵将军,领步兵校尉。后来因跟从世祖征讨平凉有功,迁任散骑常侍、侍前将军、光禄大夫。毛修之善于烹调南方人的食品,亲手调制,味道纯正。世祖对他很好,毛修之进官太官尚书,赐爵南郡公,加授冠军将军,常在太官,主持进奉皇帝膳食。
毛修之跟从皇驾讨伐和龙,修之别破三堡,皇帝赐给奴婢、牛羊。当时,诸军攻城,禁卫将士多在战阵,行宫人手稀少。云中镇将朱修之,是刘义隆过去的将领,当时跟从在军,欲率领吴兵行刺世祖,因入和龙,企图渡海南归。告诉毛修之,修之不听,只好作罢。当时如没有毛修之,大变即会发生了。朱修之便逃奔冯文通。皇帝又因毛修之收复三堡功劳居多,迁特进、抚军大将军、金紫光禄大夫,位置处在崔浩之下。
崔浩因为他是中原名门旧族,虽然学识不甚渊博,而犹涉猎书传,每每推重毛修之,与他共同论说。讨论时,谈到陈寿《三国志》作者有古代良史风范,其所著述,文义典正,都是扬于王廷的文字,虽微却显,婉而成章,班史以来还没有超过陈寿的。毛修之说:“我过去在蜀地,听长老说,陈寿曾任诸葛亮门下书佐,被诸葛鞭挞百下,所以他论诸葛武侯说:‘应变将略,非其所长。’”崔浩于是与他论说道:“承祚评述诸葛亮的时候,是有故意过美之誉,按查诸葛亮的行迹,不是不相符,不是夹带私恨。为什么这样说呢?诸葛亮任刘备的丞相,正当九州鼎沸之际,英雄奋发之时,君臣相得,鱼水合欢,却不能与曹氏争夺天下,舍弃荆州,退入巴蜀,诱夺刘璋,伪连孙氏,据守穷困崎岖之地,僭号边夷之间。这是下策了。诸葛亮可与赵他为偶,而拿他与管仲、萧何相比,不也是言过其实?说陈寿贬抑诸葛亮并未失实。况且诸葛亮既然据有蜀地,依山势险固,不达时宜,不量势力。严威酷法,控制蜀人;矜才负能,意气矫举。想以边夷之众与上国抗衡。出兵陇右,再攻祁山,又攻陈仓,疏漏迟缓失去时机,大败而返;后入秦川,不再攻城,要求野战。魏兵知其意图,闭垒坚守,以不战使诸葛服。诸葛智穷势尽之后,郁愤攻心,发病而死。由此说来,哪能与古代善战将帅见可而进,知难而退的做法相比呢?”修之附和崔浩的说法。
太延二年(436),毛修之为外都大官。去世时,谥称恭公。

 

毛修之

《北史》卷二十七·列传卷十五

 
毛修之,字敬文,荥阳阳武人也。世仕晋。刘裕之平关中,留子义真镇长安, 以修之为司马。及义真败,修之没统万。太武平赫连昌,获之。使领吴兵,以功拜吴兵将军。修之能为南人饮食,手自煎调,多所适意。太武亲待之,累迁尚书,赐爵南郡公,常在太官主进御膳。从讨和龙,时诸军攻城,行宫人少,宋故将朱修之为云中将军,欲率吴兵为逆。因入和龙,冀浮海南归。以告修之,不听,乃止。是日无修之,大变几作。朱修之遂奔冯弘。修之又以军功,迁特进、抚军大将军,位次崔浩下。
浩以其中国旧门,虽不博洽,犹涉猎书传,与共论说之。次及陈寿《三国志》,云“有古良史风,其所著述,文义典正,班史以来无及寿者”。修之曰:“昔在蜀中,闻长老言,寿曾为诸葛亮门下书佐,得挞百下,故其论武侯云:应变非其所长。” 浩乃与论曰:“承祚之评亮,乃有故义过美之誉,非挟恨之言。夫亮之相备,英雄奋发之时,君臣相得,鱼水为喻。而不能与曹氏争天下,委弃荆州,退入巴蜀,守穷崎岖之地,僭号边夷之间,此策之下者。可以赵他为偶,而以管、萧之亚匹,不亦过乎!且亮既据蜀,弗量势力,严威切法,控勒蜀人,欲以边夷之众,抗衡上国。出兵陇右,再攻祁山,一攻陈仓,疏迟失会,摧衄而反。后入秦川,更求野战。魏人知其意,以不战屈之。智穷势尽,发病而死。由是言之,岂合古之善将,见可知难乎?”修之谓浩言为然。后卒于外都大官,谥恭公。
修之在南有四子,唯子法仁入魏。文成初,为金部尚书,袭爵,转殿中尚书。 法仁言声壮大,至于军旅田狩,唱呼处分,振于山谷。卒,赠征东大将军、南郡王, 谥曰威。
 
 
毛喜

《陈书》卷二十九·列传第二十三

 
毛喜,字伯武,荥阳阳武人也。祖称,梁散骑侍郎。父栖忠,梁尚书比部侍郎、中权司马。
喜少好学,善草隶。起家梁中卫西昌侯行参军,寻迁记室参军。高祖素知于喜,及镇京口,命喜与高宗俱往江陵,仍敕高宗曰:“汝至西朝,可谘禀毛喜。”喜与高宗同谒梁元帝,即以高宗为领直,喜为尚书功论侍郎。及江陵陷,喜及高宗俱迁关右。世祖即位,喜自周还,进和好之策,朝廷乃遣周弘正等通聘。及高宗反国,喜于郢州奉迎。又遣喜入关,以家属为请。周冢宰宇文护执喜手曰:“能结二国之好者,卿也。”仍迎柳皇后及后主还。天嘉三年至京师,高宗时为骠骑将军,仍以喜为府谘议参军,领中记室。府朝文翰,皆喜词也。
世祖尝谓高宗曰:“我诸子皆以‘伯’为名,汝诸儿宜用‘叔’为称。”高宗以访于喜,喜即条牒自古名贤杜叔英、虞叔卿等二十余人以启世祖,世祖称善。
世祖崩,废帝冲昧,高宗录尚书辅政,仆射到仲举等知朝望有归,乃矫太后令遣高宗还东府,当时疑惧,无敢措言。喜即驰入,谓高宗曰:“陈有天下日浅,海内未夷,兼国祸并钟,万邦危惧。皇太后深惟社稷至计,令王入省,方当共康庶绩,比德伊、周。今日之言,必非太后之意。宗社之重,愿加三思。以喜之愚,须更闻奏,无使奸贼得肆其谋。”竟如其策。
右卫将军韩子高始与仲举通谋,其事未发,喜请高宗曰:“宜简选人马,配与子高,并赐铁炭,使修器甲。”高宗惊曰:“子高谋反,即欲收执,何为更如是邪?”喜答曰:“山陵始毕,边寇尚多,而子高受委前朝,名为杖顺,然甚轻狷,恐不时授首,脱其稽诛,或愆王度。宜推心安诱,使不自疑,图之一壮士之力耳。”高宗深然之,卒行其计。
高宗即位,除给事黄门侍郎,兼中书舍人,典军国机密。高宗将议北伐,敕喜撰军制,凡十三条,诏颁天下,文多不载。寻迁太子右卫率、右卫将军。以定策功,封东昌县侯,邑五百户。又以本官行江夏、武陵、桂阳三王府国事。太建三年,丁母忧去职,诏追赠喜母庾氏东昌国太夫人,赐布五百匹,钱三十万,官给丧事。又遣员外散骑常侍杜缅图其墓田,高宗亲与缅案图指画,其见重如此。寻起为明威将军,右卫、舍人如故。改授宣远将军、义兴太守。寻以本号入为御史中丞。服阕,加散骑常侍、五兵尚书,参掌选事。
及众军北伐,得淮南地,喜陈安边之术,高宗纳之,即日施行。又问喜曰:“我欲进兵彭、汴,于卿意如何?”喜对曰:“臣实才非智者,安敢预兆未然。窃以淮左新平,边氓未刈,周氏始吞齐国,难与争锋,岂以弊卒疲兵,复加深入。且弃舟楫之工,践车骑之地,去长就短,非吴人所便。臣愚以为不若安民保境,寝兵复约,然后广募英奇,顺时而动,斯久长之术也。”高宗不从。后吴明彻陷周,高宗谓喜曰:“卿之所言,验于今矣。”
十二年,加侍中。十三年,授散骑常侍、丹阳尹。迁吏部尚书,常侍如故。及高宗崩,叔陵构逆,敕中庶子陆琼宣旨,令南北诸军,皆取喜处分。贼平,又加侍中,增封并前九百户。至德元年,授信威将军、永嘉内史,加秩中二千石。
初,高宗委政于喜,喜亦勤心纳忠,多所匡益,数有谏诤,事并见从,由是十余年间,江东狭小,遂称全盛。唯略地淮北,不纳喜谋,而吴明彻竟败,高宗深悔之,谓袁宪曰:“不用毛喜计,遂令至此,朕之过也。”喜既益亲,乃言无回避,而皇太子好酒德,每共幸人为长夜之宴,喜尝为言,高宗以诫太子,太子阴患之,至是稍见疏远。
初,后主为始兴王所伤,及疮愈而自庆,置酒于后殿,引江总以下,展乐赋诗,醉而命喜。于时山陵初毕,未及逾年,喜见之不怿,欲谏而后主已醉,喜升阶,佯为心疾,仆于阶下,移出省中。后主醒,乃疑之,谓江总曰:“我悔召毛喜,知其无疾,但欲阻我欢宴,非我所为,故奸诈耳。”乃与司马申谋曰:“此人负气,吾欲将乞鄱阳兄弟听其报仇,可乎?”对曰:“终不为官用,愿如圣旨。”傅縡争之曰:“不然。若许报仇,欲置先皇何地?”后主曰:“当乞一小郡,勿令见人事也。”乃以喜为永嘉内史。
喜至郡,不受俸秩,政弘清静,民吏便之。遇丰州刺史章大宝举兵反,郡与丰州相接,而素无备御,喜乃修治城隍,严饰器械。又遣所部松阳令周磻领千兵援建安。贼平,授南安内史。祯明元年,征为光禄大夫,领左骁骑将军。喜在郡有惠政,乃征入朝,道路追送者数百里。其年道病卒,时年七十二。 
 
译文
毛喜,字伯武,荥阳阳武人。祖父毛称,梁朝散骑侍郎。父亲毛栖忠,梁朝尚书比部侍郎、中权司马。
毛喜少年时好学,善写草书隶书。起家于梁朝中卫西昌侯行参军,不久改任记室参军。高祖一向了解毛喜,到镇守京口时,命令毛喜与高宗同往江陵,于是下诏给高宗道:“你到西朝,可咨询毛喜。”毛喜与高宗一同拜谒梁元帝,梁元帝即以高宗为领直,毛喜为尚书功论侍郎。到江陵陷落,毛喜及高宗都迁居关右。世祖登位,毛喜从北周还,进谏和好之策,朝廷于是派周弘正等通聘。到高宗返国,毛喜在郢州奉迎。又派毛喜入关,以家属为请。周冢宰宇文护执毛喜手说:“能结二国之好者,是你啊。”于是迎柳皇后及后主还。天嘉三年到京城,高宗此时为骠骑将军,仍以毛喜为府咨议参军,领中记室。府上朝廷的文书翰墨,都是毛喜所写。
世祖曾对高宗说:“我的儿子们都以‘伯’为名,你的儿子们宜以‘叔’称之。”高宗因此征询毛喜,毛喜即条举谱牒中古代以来的名人贤士杜叔英、虞叔卿等二十多人以呈启世祖,世祖称好。
世祖崩,废帝年幼无知,高宗录尚书辅政,仆射到仲举等知道朝廷的期望都归属于他,便假造太后令派高宗还东府,当时人们疑虑恐惧,不敢发言。毛喜即驰入,对高宗说:“陈有天下的时日尚少,海内未平定,加上国祸接踵而至,万邦危惧。皇太后从社稷大业深处考虑,命令您入省,自当共同康显业绩,与伊、周比德。今日之言,必不是太后的意思。宗庙社稷为重,愿你能三思。以我毛喜的愚见,须再上奏,不能使奸贼得逞其阴谋。”结果就像他的计策所言。
右卫将军韩子高开始同到仲举通谋,其时事情未被发觉,毛喜奏请高宗说:“宣简选人马,配给韩子高,同时赐与铁炭,使他们修缮武器盔甲。”高宗惊讶地说:“韩子高谋反,就要收执他,为何反而这样做啊?”毛喜答道:“皇帝刚离世,边寇尚多,而韩子高受委任于前朝,表面上为服从,然而实际上却非常轻狂。如果收执他,恐怕他不会臣服,会失去诛杀他的时机,这或许会误了您的计划。应推心置腹地安心诱使他,使他不会生疑,对付他只需要一壮士之力罢了。”高宗深为赞同,最终按他的计策行事。
高宗登位,封毛喜为给事黄门侍郎,兼中书舍人,典掌军国机密。高宗将要商议北伐,令毛喜撰写军事制度条例,共十三条,下诏颁布天下,因文字多不载。不久改任太子右卫率、右卫将军。因定策有功,封为东昌县侯,邑五百户。又以本官职行江夏、武陵、桂阳三王府国事。太建三年,母丧去职,诏书追赠毛喜母亲庾氏东昌国太夫人,赐布五百匹,钱三十万,官给丧事。又派员外散骑常侍杜缅图画她的墓田,高宗亲自同杜缅按图指画,对他重视到如此地步。接着起用毛喜为明威将军,右卫、舍人照旧。改授宣远将军、义兴太守。不久以本号入为御史中丞。服丧期满,加散骑常侍、五兵尚书,参掌选事。
到了众军北伐之时,得到淮南地方,毛喜陈述安定边地的谋术,高宗采纳了,当时施行。高宗又问毛喜说:“我想进兵彭、汴,你的意见如何?”毛喜回答说:“我实在才能不属于智慧聪敏者,怎么敢预测尚未发生的事。我私下以为淮左刚平定,边地草野之民不太平,周氏开始吞并齐国,我们难与他争锋,怎能以敝卒疲兵,再加深入。况且弃了舟船的有利,去践踏车骑之地,这是去了长处,就了短处,不是吴人所便利的。我以为不如安定百姓保住境地,停止兵戈,恢复和约,然后广泛招募英才奇士,顺时而动,这是长久的计策。”高宗不听从。后吴明彻陷没于北周,高宗对毛喜说:“你所说的话,如今验证了。”
太建十二年,加侍中。十三年,授散骑常侍、丹阳尹。改任吏部尚书,常侍照旧。到高宗崩,叔陵叛逆,敕书中庶子陆琼宣布旨令,命令南北诸军,都听毛喜的处置分配。贼人被平定,又加封毛喜侍中,增封到九百户。至德元年,授信威将军、永嘉内史,加秩中二千石。
当初,高宗委任政事给毛喜,毛喜也勤心纳忠,对政事多有匡益之功,屡有谏诤,所言之事高宗都能听从,于是十多年间,狭小的江东开始呈现全盛。惟有略地淮北,没有采纳毛喜的谋略,而吴明彻最后失败,高宗十分懊悔,对袁宪说:“没有采用毛喜的计谋,于是到今天这个地步,这是我的过错。”毛喜既已更为亲近,于是说话没有什么可回避的,而皇太子喜好饮酒为乐,每每同宠幸之人长夜共宴,毛喜曾为此谏言,高宗以此告诫太子,太子暗暗怀恨在心。至此毛喜被疏远。
起初,后主被始兴王所伤,到疮伤愈合后便自庆,置酒于后殿,引江总以下人,展乐赋诗,后主酒醉后命毛喜赋诗。此时高宗丧事刚完毕,还不过一年,毛喜见此状况不太高兴,想要谏言,而后主此刻已醉,毛喜走上阶石,假装心脏有病,仆倒于阶石下,被抬出宫。后主酒醒后,怀疑此事,对江总说:“我懊悔召毛喜,知道他没有病,他只是想劝阻我的欢宴,不赞同我的所为,这是故意使奸诈罢了。”于是同司马申商谋道:“此人自负,我想请鄱阳兄弟让他们报仇,可以吗?”司马申回答说:“最终不为官所用,愿听从圣旨。”傅縡争辩说:“不好。若答应鄱阳兄弟报仇,那将置先皇于何地?”后主说:“应当给他一个小郡,不许他参预人事。”于是命毛喜为永嘉内史。
毛喜到郡,不接受俸禄,为政宽弘清静,官民便利。逢丰州刺史章大宝举兵造反,永嘉与丰州相邻接,而又一向没有防御设施,毛喜便令修治城防,严加整饬兵器军械。又派部下松阳令周磻率领一千兵士援助建安。贼人被平定,毛喜被授于南安内史。祯明元年,征为光禄大夫,领左骁骑将军。毛喜在郡有惠政,于是被征入朝,一路追而送行者长达数百里。这年在路上生病而死,时年七十二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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